督导论文 | 学科督导中开展师生访谈的探索和思考

学科督导中开展师生访谈的探索和思考

北京师范大学实验小学

许祎玮

　　学科督导是指对学校课程建设、学科教学、教师的教学质量与学生的学习质量进行督导评估(王璐，邹靖，2019)。学科督学是依法对辖区各级各类学校的国家课程教学情况和学科建设发展情况进行督导的专业人员。学科督学要在督导过程中发现教师和学校在学科建设与发展中成功的做法，及时帮助梳理、总结、提升、推广典型经验，对督导过程中发现的普遍、突出问题，及时纠正和汇总上报，以利于相关部门及时掌握情况予以应对(乔建，2017)。为了更好地发现教师和学校在学科建设发展方面的优势和不足，学科督学需要借助课堂观察、问卷调查、师生访谈、实地考察等多种研究方法，对学校进行精准的监督、检查、评价，并在此基础上做出更有效的指导。师生访谈作为学科督学了解学校学科建设和国家课程教学基本情况的有效研究方法，在学科督导过程中起着重要作用。

　　一、学科督导中的师生访谈内涵及特点

　　访谈是研究者通过面对面谈话的方式，从被研究者那里收集和建构第一手资料的研究方法(陈向明，2016)。访谈法包括多种类型，可对研究对象逐一采访询问，即个别访谈，也可以开小型座谈会，进行集体访谈。从访谈法灵活性和适应性的特点来看，其非常适合作为学科督学收集信息和深化研究的手段。学科督导过程中的师生访谈可以被理解为是学科督学(研究者)根据问题，从督导学校的教师与学生(被研究者)处收集第一手资料的方式，也是近距离接触教师、学生，了解学校实际情况的有效形式。

　　基于学科督导的工作流程，师生访谈一般安排在课堂观察之后，是在课堂观察基础上，利用事先拟定的访谈提纲对调研焦点问题进行深入了解的过程。较为充分的访谈时间一般应该控制在一个小时以上，不要超过两个小时(陈向明，2016)。根据学科督导的一般工作流程，会将访谈时间控制在一个小时左右。为了在有限的时间内更加充分地收集信息，学科督导主要采取集体访谈的方式进行，参与人员一般为督导学校某一学科的教师和随机抽取的部分学生。

　　集体访谈的方式一方面可以提升督导的效率，另一方面也可以借助集体的智慧，使受访者之间可以相互启发，讨论的内容往往更加具有深度和广度。同时，集体访谈也有机会进行集体的知识建构，使督学(研究者)和师生(被研究者)对头脑中的知识概念进行重组和更新。因此，师生访谈的过程也是督学深入了解师生及学校课程教学和学科建设真实情况，以及与督导学校参与成员共同成长和发展的过程。

　　当然，学科督导并不排斥个别访谈，尤其是当某些被研究者表现出非常独特和有价值的观点，又限于集体访谈的形式不便充分表达时，学科督学为了深化研究，可以进一步与这些个体开展个别访谈，以为督导和研究工作获取更丰富的信息。

　　二、学科督导中的师生访谈的潜在挑战

　　目前采取的师生访谈形式具有众多的优势，但在实施过程中如果受到环境等因素的影响或研究者操作不当，也容易存在一些潜在的挑战，影响学科督学了解学校以及师生的真实态度与想法。其中，容易出现的问题有以下几个。

　　(一)受访教师学生不愿表露真实想法

　　受访的教师和学生不愿意在学科督学面前过多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这是师生访谈过程中出现最普遍的一个问题。其形成的原因是多样的，如研究者和受访者之间还没有形成良好的信任关系就仓促开始进行访谈，受访者对受访的环境感到紧张不适，受访者感受到吐露真实想法不够安全，会对自身造成不良影响等。如在一次教师访谈过程中，督学请学校领导回避之后开始访谈工作，但在后续的访谈过程中发现教师发言并不踊跃。访谈结束后督学发现由于当时只要求学校领导回避，没有留意到学区主管领导还留在现场，教师们因此感到拘谨，难以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

　　(二)从众心理造成的集体性思维

　　在受访者众多的场合中，容易出现“从众”的心理效应。这种情况更容易出现在学生访谈的过程中。如内向、不善于表达、自信心不强的学生，容易受到侃侃而谈、自信心强的学生的观点影响，为维护自己在群体中的安全感，从而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

　　(三)研究者引导不当造成的思维深度不足

　　研究者也就是学科督学，在访谈过程中对访谈对象的影响也是影响师生访谈有效性的重要因素之一。如果研究者经常打断受访者，对受访者的评价过于频繁或缺乏对某些关键问题的追问，就容易形成访谈结果浮于表面、思维深度不足等问题。

　　这些问题与访谈的形式和研究者的操作方式有一定关系，因此学科督学应在研究与实践的过程中不断提升研究素养，正确引导访谈方向，充分发挥访谈法的优势，克服其潜在问题，提升督导工作的时效性，更好地对学校进行精准的监督、检查、评价，并在此基础上做出更有效的指导。

　　三、提升学科督导中师生访谈有效性的途径

　　(一)营造安全轻松的访谈环境

　　首先，一个合适的时间和轻松安全的环境对于受访者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他们在这样的环境中会比较自如地表现自己，督学也可以更容易与受访师生展开话题、建立信任关系。学科督导中的师生访谈一般安排在课堂观察以及学科介绍之后，访谈地点一般由学校指定。学科督学可以在前期与学校接洽的过程中，将访谈的时间地点考虑进去，在整体规划的前提下，尽可能选择该学科教师较为熟悉和放松的环境进行访谈，如学校的教师休息区、图书馆或者环境温馨的专业教室或班级等。应尽量避免在空旷的阶梯教室、师生不够熟悉的房间等场所进行访谈，访谈的房间中不应设有学校方面的摄像、录像等设备，以免造成师生紧张、无法放松，影响访谈效果。

　　(二)师生访谈过程中的提问、追问与记录

　　在确定一个较为舒适的访谈环境之后，学科督学需要借助事前拟定好的访谈提纲，对教师或学生进行询问。访谈提纲的问题设计应围绕督导的主要研究问题展开，针对当前课程教学和学科建设的焦点、热点、难点问题进行研究，推进落实国家课程标准和各项教育章程。问题的设计最好以开放性问题为主，以适量的封闭型问题为辅助，以便更加深入地了解师生对某个问题的看法。访谈提纲中的问题可以按照研究问题的不同维度进行划分，各个维度的问题应该由浅入深、由易到难进行排列。

　　在具体的提问过程中，学科督学可以对提纲中的问题进行微调，可以将一个大问题拆成若干个小问题来逐步引导师生深入思考。如针对“请您简单谈谈对英语学科‘课程育人’的认识与理解”这一问题，教师容易感到较为抽象，不知从何谈起。这时督学就可以将其拆分为若干问题，如：“您是否听说过‘课程育人’这个概念?您在什么场合听说过或读到过这样的概念?您对这个词语是怎么理解的?您在日常教学中有过相应的行为吗?可以举个例子吗?”通过层层深入的引导，教师可以逐步将“课程育人”这个一开始听起来抽象的概念具体化，也更容易打开“话匣子”。另外，为了体现督学的亲和力，也可以将书面化的语言改变为口语，对师生进行提问。当面对的受访者是学生时，督学应该使用青少年儿童易于接受的提问方式和语言，以更好地帮助受访者理解研究问题。最后在提问过程中，督学应有意识地引导所有受访者依次表达自己的观点，给所有受访者发言的机会，鼓励多样化的思维。

　　除在提问形式和语言方面关注受访者的需求之外，督学在访谈的过程中也要及时捕捉有价值的信息，有必要的话进行及时追问，以进一步深入了解问题。如：在回答“从个人的视角来看，您认为英语课程应该实现哪些目标?您能把这几个目标按重要程度排一下序吗?”这两个问题的时候，一名教师认为英语课程应该主要实现的目标是知识能力目标和育人目标，两者都很重要。督学及时发现了教师对于这一答案的不确定，于是追问道：“所以您认为这两个目标在教学中是应该同时实现的吗?”该教师在思索后回答：“当然还是知识目标要先实现的，这样才有实现育人目标的基础。”显然教师在督学进一步追问之后给出的答案，更能说明其对于英语课程育人的理解。

　　在访谈过程中，督学也应该注意对教师和学生的回答进行记录。在被允许的情况下，最好进行录音，并进行重要内容的笔头记录。这对于学科督学准确理解受访者的态度和观点，以及后期整理资料都具有重要意义。在进行访谈的同时进行记录，容易出现顾此失彼的情况，学科督学可以借助团队作战的优势，两两一组开展访谈，其中一人主要进行提问和现场的调控，另一名督学主要进行录音和内容记录，两项工作分开进行可以大大提高工作效率。

　　(三)师生访谈过程中的倾听与回应

　　师生访谈过程中，学科督学的提问固然是非常重要的，但其倾听的状态和回应的态度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引导访谈的走向。首先督学在听取师生回答的过程中，要保持一种情感态度上的专注状态，使师生感受到来自督学的尊重，以及期待他们回答的真诚态度，这对受访者和研究者进一步建立彼此信任的关系，以便受访者敞开心扉对问题进行深入的探讨有很大意义。在倾听的过程中督学应该尽量不打断受访者的表达。在提出问题之后，如果没有受访者做出回答，督学也应该可以容忍一定时间的沉默，并留意受访者的外在行为表现，以推断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

　　在访谈过程中，督学不可避免地要对师生的回答做出一定的回应，有效的、恰当的回应可以引发受访者的进一步思考，使访谈的内容更加深入丰富，也可以引发各个性格特点的受访者充分表现自我，以获得多样化的、更为真实的访谈结果。陈向明(2016)将访谈者回应的类型分为认可、重复、重组和总结、自我暴露、鼓励对方等，这些类型的回应可以分别或同时起到接受、理解、询问、共情等作用，以达到更好的访谈效果。如督学在师生进行回答的过程中，注视受访者并随着受访者的回答不时点头微笑，这就是对受访者的极大肯定与鼓舞。相反，如果督学一直盯着访谈提纲或忙于记录，缺乏与受访者的目光接触和情感交流，就很容易打消受访者进一步表达的意愿。再如督学也可以尝试将受访者所说的一段话，简要地用一两句话概括出来，这样一方面可以帮助对方理清思路，同时也可以检验自己的理解是否正确，使访谈的结果更加可信。在回应的过程中，督学也应该注意不应对其中某一种或几种观点进行大肆的肯定或否定，因为督学作为一个权威的存在，其态度容易影响在场的受访者的态度，过度的肯定或否定容易引发从众效应，使收集到的信息出现偏差。

　　(四)师生访谈中集体访谈与个别访谈相结合

　　集体访谈是非常适合督导现场工作的一种高效的研究方法，但学科督学也应意识到集体访谈的局限性。当研究者对集体访谈收集的信息不够满意，或者集体访谈中出现非常有价值的观点时，督学就可以进一步与受访者开展个别访谈，对集体访谈的信息进行优化和补充，更好地找出学科建设的真优势和真问题。

　　在一次学科督导过程中，督学发现这个学校的英语教研团队呈现出非常优秀的发展态势，在集体访谈过程中，督学了解到该校主管领导管理风格、教学管理章程、英语教研团队发展目标和规划等都对学科建设产生了积极影响。在集体访谈过程中，督学发现一位工作第二年的年轻教师非常积极踊跃，但受限于集体访谈中每位教师的发言时间并没有充分表达。鉴于青年教师培养是教研团队建设的一项重要内容，督学对该教师进行了后续的个别访谈。在个别访谈中，督学发现该教师的职业幸福感和专业技能发展还受到优秀学校见习经历、教研团队领导和成员间的人文关怀、校内外课题研究引领等方面的影响，这使督学对该学校教研团队建设的认识和评价更为全面与客观，也更有利于优秀经验的传播与推广。

　　四、结语

　　总之，师生访谈是学科督导过程中督学收集信息的主要途径之一，在前期准备和进行访谈的过程中，学科督学应该有意识地创造良好的访谈环境，营造良好的访谈氛围，精心设置问题，艺术性地展开提问和追问，带着真诚的情感去倾听师生的倾诉，有意识地以集体访谈与个别访谈相结合的方式，了解学校课程教学的真实情况，了解学生对任课教师的看法及教师在教学工作中的意见和建议，听取师生对学校教学管理、教学改革、学科建设等方面的反映，切实提高督导过程中师生访谈的有效性，找准学校的优势与不足，有理有据地对学校学科发展现状做出精准分析，进一步做好监督、指导与评价工作。

　　参考文献：

　　[1]王璐,邹靖英国学科督导研究：标准、实施与特征\[J\].教育与教学研究，2019(10)：102-117.

　　[2]陈向明.质的研究方法与社会科学研究\[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0.

　　[3]乔键学科督导工作指南\[M\].北京：国家行政学院出版社，2017.